柳杜村琐事

柳杜村琐事        ◆ 姚润生

       柳杜村位于清徐县城南十公里处的汾河西岸，这里地势平坦、土地肥沃、气候怡人，是人们生产、生活的好地方，这里的人们勤劳俭朴，这里的交通方便，物产丰富，经济发达，是柳杜乡政府驻所。
       柳杜村原由柳村、杜村两个紧密相连的而又各自独立的行政村合并而成，那是在1945年抗日胜利国共合作后，当时学校的老师、地下党员孟鲁青同志，将两个村的村长召集到一起,对他们说：“国民党和共产党都合作了，你们两个村也合并吧。”在他的说合下，两个村合并了，并更名为柳杜村。原来，柳村在西，杜村在东，有明确的界线，但紧紧相连、犬牙交错，宛如相拥相抱的一对亲兄弟，东西一条大街，贯穿其间，又象一条丝带，将两兄弟紧紧地连系在一起，今生来世永不分离。
       柳村是“在地户”，杜村是“迁来户”。相传，远在明朝天启年间（公元1621年——1628年）姚姓一家人从今仁义村一带，迁到今汾河南安桥西南处定居。那是个祁县、太谷通往交城、文水官道上的渡口，人员来往、商贾流通的必经之地。交通的便利，带动了农耕经济的发展，生活富足，促进了人丁兴旺，不知何时，将这个依渡口而居的姚氏村落称之为“渡村”，又不知是何时，将“渡村”简化为“杜村”。
       后来，因为汾水泛滥、改道，将一块块农田冲走，将一座座院落吞没，人们再不能在那里生存了。他们离乡背井，集体迁徙到柳村东边.打房盖屋、重振家业。本来有一个重建家园的规划，在今柳杜乡中学处，是规划的新村，每户人家都分到了一份供建房的土地、且面积相等。不知是什么原因，没有按规划建设。之后，这些地都种了蔬菜、庄稼，起地名叫“份分地”。今六七十岁的人们都有所知。
       姚姓人勤劳俭朴，老实厚道，事业有成，人丁兴旺。老弟兄六人，分为六支：东三支和西三支。东三支在大街的南面，西三支在大街的北面，还有“又一支”居住在杜村的东北角。据说，这“又一支”是给姚姓人家扛长工的河东某村某姓的一家，祖祖辈辈给姚家打工，与姚家关系甚密，亲如一家。落户杜村，改姓为姚。东三支的人口众多，生活富裕，集资建了祠堂。这座祠堂，座南朝北临街而建，南北房两排各五间，青砖黛瓦的南房，是供奉宗图——神帜的地方。每年初夕夜由轮值主持人将神帜从神龛里取出挂起，在供桌上供献上整羊整鸡、面花、水果等，族人先后前来上香。北房是议事办公的场所，另有东房数间，是存放办事宴用的桌椅板凳、锅碗盆瓢、锣鼓钹铙的库房。逢年过节时，年轻人总要铿铿锵锵地敲打一番。从腊月的小年到正月十五，都能听到铿锵有力的锣鼓声，歌声笑声混作一片，好不热闹。西三支的人口较少，未修建祠堂，仅以支彩绘有“宗图”，过年时和儿孙们娶媳妇时悬挂出来，供奉参拜。
       杜村西迁后，姚氏人在村北去新堡村的路东，重建了一片墓地。人们都称之为“姚家维”。姚家维很大，占地约四、五十亩。墓地四角，立有刻着“禁止放牧、禁止狩猎”字样的四根大石柱。在高出周围三、四尺的墓地内“维树”（学名红柳）杨柳繁茂、灌木杂草丛生；獾窝狐洞可见，鼠窟蛇穴繁多。当年，鸦雀鸣啭林间，蜂蝶飞舞草上，幽静荫森的墓地，很少有人敢于问津。我家在“姚维南”（地名）有三亩耕地。少年时，父亲曾领我去过几次，父亲特意把我带到北边主穴的地方，他望着这座高大的古冢和被雷击致残的老柳树，给我讲述了一段鲜为人知的传说——那年，杜村姚家，要在这里“请新坟”，要将仁义村祖爷爷、祖奶奶的遗骨“请”下山来，在主穴厚葬，却遭到仁义村族人的拒绝.。杜村人不肯甘休，行以下策，在“一百五”的晚上，一帮青年人，赶着马车，带着锨镐，悄悄地到了白石山上墓地，打开祖坟。这时仁义村的族人包抄过来。杜村人见势不妙，抬起一口棺材，放在车上赶紧撒了回来。遗骨移至事先准备好的新棺材时，才知道“请”回来的是祖奶奶的遗骨。因为是“女性”入主穴，所以杜村的姚姓繁衍快，人丁兴旺，比仁义村的姚姓人要多一些。杜村的“姚家维”占地面积之大，在邻村上下少有，1958年“大跃进”时，动用了大批人力、大量车辆，将这座墓地铲平了，填入了姚维南地的汾河故道（河槽）里了。从此，一座古墓在人们的视野里彻底消失了，令人十分惋惜。
       柳杜村原本是个小村庄，但是寺庙不少。在我的记忆中，柳村有南头庙、东头庙，县志均无记载，名称、始建年代不详，均在解放前塌毁。在柳杜学校旁，有座座东面西的老爷庙，它原为柳村村公所驻地，后来为柳杜村的村公所。解放后，因学校生源增多，村公所搬到大寺庙“永庆寺”办公，将关公等塑像捣坏，正殿及南北厢房用作教室，将南偏殿拆除，与学校连在了一起。再后来，因学校扩建搬迁，这座古庙也随之消失了。柳村西南的村外，在清末新建一座关帝庙，1956年打大口井时拆除，用其砖石砌了井壁。
       杜村的庙宇也不少，在村的东北角有财神庙，村外东南方有文昌庙和观音堂。有的因年久失修，有的是在破除迷信中毁坏了。在杜村的东北角，有座大庙，史称永庆寺，俗名“大寺庙”。这座庙曾是杜村村公所驻址，亦是柳杜村的村公所。永庆寺重修于清道光二年（公元1822年），始建于何年、何地己无史料可考。它座北朝南，两进式院落，左右轴对称，布局古朴典雅、庄重肃穆，是典型的中式风格。正殿、左右两侧偏殿及东西厢房的墙上，布满壁画，色彩艳丽、形态逼真，是一幅幅生动的画卷。东西厢供奉的十八罗汉，是一尊尊一米多高的木雕，它们形象生动、栩栩如生，令人赞叹。然而，这些具有很高艺术价值的历史文物，却被人做豆腐时烧掉了，永庆寺还曾被人用作翻沙厂。如今，院中的小阁楼早已拆除的无影无踪，大殿屋顶坍塌大半，疮痍满目的永庆寺在风雨中飘摇、呻吟，是否也将在人们的视线中消失？
       柳杜村对教育事业关注较早。大约在民国初年，杜村在它的中心位置，建造了自己的“初级小学”，校舍有北、东两排，北房七八间，东房十余间，都是门带窗土木结构的单间，门窗对面是带火炉的炕，可住三四名学生，也是学生们学习的场所。东一排，设厨房一间，一段留有小门的短墙，将南端三间小屋隔成一个小院，是女生学习生活的地方。东一排有一门道房，直通大街，充当校门。门额上有“初级小学”四个砖雕阴文大字镶嵌其间，耀眼夺目，一看便知是一个庄重严肃文雅的场所。北房对面，建有一个大教室，是学生上大课或开会的地方。柳村的学校紧贴初级小学而建，南一排七间房相连，分为三间的两个教室。中间一间用作门厅。操场西侧，建有供教师备课、办公、居住的大房间。如今看来，这样的建筑，如此简陋，多么寒酸，令人咋舌。但在当时，专门建有学校的村庄，简直是凤毛麟角、寥寥无几。学校由两村分建，实为一校，一伙教师在这里共同耕耘，培育着株株幼苗，捧出了朵朵鲜花。
       柳杜村的姓氏较多，原柳村人，以赵、张、王、丁、韩居多，而杜村则只有姚姓一家。据老人们讲，杜村的刘、冀、贾、赵、段、李等姓人，都是后来迁入的，有的是投靠亲戚迁来，有的是过继他人改姓，还有的是随母而来入户。但不论从何时何地而来，不管是姓李姓王，柳杜人从古到今都能和睦相处、携手同行。今天的柳杜人，更是团结一致，愤发图强，共同奔向明天的小康！
       正是：柳村杜村亲兄弟，张王李赵一家人；小康路上手拉手，团结奋斗共迎春.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