庸人的浪漫

时间:2011-08-27 22:06:13   作者:本通   来源:清徐融媒网  
内容摘要:庸人的浪漫■张见素我理想的活法有几种:打工、种地、专职主妇。我年轻时就走错了路。那时候,一门心思想过城里人上班下班的生活,那些背后不知有些什么的工厂大门充满了诱惑。现在我工作的地方有正门,有后门,有旁门,进进出出惯了,也知道了别的门里,或许人在操作机器;而这些门里,我就是一台机器......

庸人的浪漫        ■ 张见素

    我理想的活法有几种:打工、种地、专职主妇。
    我年轻时就走错了路。那时候,一门心思想过城里人上班下班的生活,那些背后不知有些什么的工厂大门充满了诱惑。现在我工作的地方有正门,有后门,有旁门,进进出出惯了,也知道了别的门里,或许人在操作机器;而这些门里,我就是一台机器,就有为少年的傻气付出代价的感觉。
    要不是冒傻气,二十年前我就去打工了。其时已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,“打工”这个词还没有现在这样通俗,但许多人已经开始东奔西跑了。我会干些什么呢?首先想到的是做缝纫工。我母亲手巧,每到腊月,左邻右舍要找她裁衣服。印象中,那段时间她整天坐在炕上比画着直尺,用扁扁的划粉和大剪刀剪来剪去。轮到她自己的四个子女的时候,已迫近年关,要做鞋,要缝纫从里到外好几身新衣服,忙不过来,自然我去打下手。常常是除夕了,她忙着绱鞋,我帮着熨衣服,钉扣子,撩裤边。到后半夜才能完工,将鞋子一双一双摆在长长的炕柜上,衣服叠的齐齐整整放在弟弟妹妹的枕边,我们才腰酸背疼但心满意足的去睡觉。其时我小学还没毕业。上初中那会儿,我绣了一幅被单,一个大圆圈里,两只梅花鹿,点缀着些草什么的。当时流行喜鹊登梅,我不喜欢,就自己画了蓝本。结婚之前,我绣了十多双鞋垫,有一次,住同一宿舍的同事看到脱在地下的鞋子说:“这鞋垫做的好呀。”我说我自己做的,她盯了我好半天说:“我以为你只会享受,什么也不会做呢!”她不知道,实际上我最喜欢的是编织,把几个线团子变成一件有模有样的衣服,那才让人得意呢。大学期间有几件佳作,自己设计好,按着想象织出来,连尺子都不用,居然成功了。工作后产量渐减终至于无。所以,这些粗笨活儿我是乐意去干的。我自认为还能吃苦,对有意义的工作一丝不苟且不死板,也没有斤斤计较的心眼,正常情况下,这些品质是足以胜任这些平凡工种的。不过,运气不一定这么好。一个人能做自己感兴趣的事并挣来钱也不是容易的事。那样的话,或许就摆了地摊,或者像出门旅游常见到的妇女们一样挑了两只箩筐卖桃子或茶叶。我本不是求大富,只想多得一些生存的经验而已。
    眼见的打工不成,转而想做地主。我家祖上成分不好,但我没有享受到半点富贵。小时候,我很不解,问过父亲:“家里很穷,怎么会是地主?”父亲说哪是地主呢,地主是剥削人的,他们家不过是他爷爷也就是我老爷爷喜欢买地,有了钱就置地产,种不过来,只得雇工,并不剥削,但形式上就跟剥削阶级一样。母亲说运动中人们吓坏了,奶奶把她的首饰扔在炕灰里倒在街上,被谁谁捡了去;舍不得扔的家具之类,被村里的贫农们分去了。她很觉得遗憾。我不在乎这些,但我强烈的想有一片土地,我就住在它的旁边,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。我把我的理想说给别人听,听到的人说:“外国小说看多了,浪漫主义。”可我只怕是骨子里残留着地主阶级的基因,所以决不可付诸行动。
    这几年思想更是明显堕落。有一段时间,我几乎打定了做一个专职主妇的主意,甚至做了一个周详的规划:学习几个月厨艺,制定每周的菜谱和食谱;平常顾不得吃往往要烂掉的水果,做成沙拉;调制红酒,将快要到期的酒喝掉;在家里做蛋糕和烤肉;每周做一次健身,做一次美容;周末去培训班学绘画或书法;平日里没事就听听音乐,涂鸦几笔,吟首诗作篇赋……我越想越兴奋,赶忙和夫商量说我想做专职主妇了。他盯着他的NBA,眼都没抬一下,说:“野心比天大,还做专职主妇,吃错药了?”我说:“你是怕养不起我吧?”他再不理我。
    得不到想依赖着的人的许可,头脑再热也白搭。
    我的性格只适合做旧时私塾的先生,不大适应现时的教育办法。我特别羡慕那些能遵从自己的内心,安排自己的生活的人。他们可以仅仅凭“愿意”或“喜欢”一个词,就去开创另一种新的生活,披荆斩棘,挑战惊涛骇浪。而我,安逸久了,斗志全无,只能在理想和现实的夹缝里,过庸俗人的庸俗生活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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