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忘的一条“军犬”

它名叫“黄黄”，说它是条“军犬”，但并不在编。说它不是“军犬”，但却生活在连队，并自觉地执行着军队的一些规定和军人的职责。全连干部战士无不把它当成宠物和无言的战友，而且闻名全师，现写出来让大家茶余饭后一阅。

1957年，我在上海空军高炮某团司令部担任作训参谋，我的朋友张宏骥在二连担任仪器排长，他聪明能干，性格豪爽，在工作中具有创造性，对全团指挥仪的训练做出了应有的贡献。他除了工作认真外，爱好多样，会吹、会拉、会雕刻，还喜欢养狗。那时候朝鲜战争虽然已结束，但国民党空军的飞机对大陆的侦察袭扰不但没有停止，反而更加疯狂。因此我高炮部队一直处于二级战斗准备，随时准备打击来犯之敌。炮连大都布置于上海市的市区和近郊区。为了防止敌特破坏，营房和阵地周围都挖有三米宽，两米深的壕沟，并灌满了水。前后设有两个岗哨，戒备相当森严。可是连队对安全仍不放心，不约而同地都养了一至两条犬，目的为的是辅助“看家护院”。二连也不例外，不知从何处领来了一条幼犬，全身长着黄色的毛，非常可爱，大家都叫它“黄黄”。开始来到连队，并无专人饲养，只是在食堂前安放了个“饭盆”，由它自由成长。二排长张宏骥非常喜欢养狗，工作之余经常逗着狗玩玩，还给狗洗澡、喂食、抓痒，对“黄黄”关怀备至。随着时间的推移，“黄黄”已由一条幼犬成长为一条健壮的大犬，并和全连干战建立了深厚的感情。尤其是对二排长更是“言听计从，形影不离”，走到哪里跟到哪里，甚至有时还影响工作。不过二排长发现“黄黄”悟性很强，善解人意。于是他就开始对“黄黄”进行有计划的训练。从坐、站、爬学起，一直到抛物取回，跳越障碍。有一天二排长拉手风琴，“黄黄”卧在前面竖起耳朵在仔细听，听着听着就叫起来，好像是在唱歌，虽然不成调，但也是随着音乐的高低而叫。对这个发现，二排长特别高兴。在以后的日子里，除继续培养唱歌外还训练它“跳舞”。“功夫不负苦心人”，“黄黄”终于学会了“唱歌和跳舞”。所谓的跳舞，无非是四条蹄子乱蹦而已。尽管是如此，但仍然受到全连干战的喜爱，课余时间经常围着“黄黄”看热闹，给连队的生活平添了几份情趣。尤其使人惊奇的是“黄黄”受连队生活的潜移默化，居然学会了参加集合，每次出操点名都是站在最后一名，部队跑步，它也跟着跑步，部队立定它也立定。每到晚上，自觉地卧到岗哨旁边，一有动静，马上跑去查看，有时还随着带班员到阵地巡逻。有一次有两个人在营房边的壕沟里偷鱼，让“黄黄’’给赶跑了。有关“黄黄”的故事很多，其中一件使人啼笑皆非。我们空军部队的干部战士都是穿着蓝裤子，所以“黄黄”只认“蓝裤子”，凡是在营区见了没穿蓝裤子的人就上去汪汪乱叫。司务长的爱人临时来队居住，有一天穿了一条红裤子出来，“黄黄”发现后立即扑上去汪汪地叫，硬是把她吓得退了回去。连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，凡是家属来队在营区里行走都得穿蓝裤子。

由于“黄黄”表现出众，名声不胫而走，团机关的人员来检查工作，都要看看这条爱犬。不知是谁传的，此事被师长胡定嶷知道了，他有点不相信。有一天师长利用到团部检查工作的机会，顺便到了二连要看看这条名犬。因为时间短，不可能看到全部，只好由二排长拉着手风琴让“黄黄”表演“唱歌跳舞”。果然名不虚传，“黄黄”的精彩表演，把这个以严肃严格出名的师长乐得哈哈大笑。

1960年粮食不够吃，上海市统一布置，要把所有的狗消灭掉。由于“黄黄”表现特殊，经师长批准，继续喂养。后来我调到别的单位，一直没机会再见到“黄黄”，也不知后来结果如何，但是半个世纪过去了，这只“军犬”的可爱形象至今仍然在我心中。